盛承厉压下心头怒气,强自镇定下来,面色阴沉道:“究竟是我想杀你,还是你想杀我,那只眼珠难道不是你叫人挖的?”

倒打一耙学的不错,容棠在心里默默点头,却已经对他一点耐心都没有了,转眼看向“记事官”,问:“先生怎么称呼?”

没有歇斯底里,没有恼怒不堪,他很坦然淡定地问了一句,盛承厉瞬间噤了声,惊疑不定地看向他,一时没有说话。

而那桌案后坐着的人终于抬起了头,向容棠看来。

只一眼,容棠就愣在了原地。

那是一张…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脸。

书中说智者、画中描圣人,大抵都长成这样,周身上下自带一种平和古朴的气质,面色稳重老成,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,胡子微微发白,唇角不语含笑。

是一张看上十遍也没有记忆点的脸,可偏偏一见到他就会让人觉得心态平和镇静。

然而正因为这种镇定,容棠更加警觉,那是一种接近于非人感的可怖。

他不着声色地掐了下手指维持痛感,戒备地看向对方。

那人温声道:“在下无名无姓,小友若是看得起我,可唤我一声天道老儿。”

一瞬间,容棠像是掉进了冰窟。-

京城外郊,一队车马经过,队列后方的货车上拉着几箱今秋刚成熟的瓜果,一个个硕大甜美,堆在一起,马蹄奔袭间也有香气飘散。

车队在虞京城门外停下,盛承鸣身子探出车外,抬头看了眼城墙的牌匾。

自庆正十年封王出京,他已两年未回京城。

当年兴盛游京,梦想至高皇位,可一天天走下来,一种无言的恐惧悬在心头,盛承鸣绝对不是仁寿帝那些儿子里最聪明的一个,但他很听话。

——听宿怀璟的话。

宿怀璟当时要他请封王位远离京城,他并非不曾怨过,可现在回过头看,父皇那些孩子里,除他以外,有哪个算是善终?

八弟血统遭疑,他远在岭南都不知收了多少封京里来的信,那些年出则前呼后拥的尊贵皇子们,一个个消散零落,放眼望去,只有盛承厉或许有资格荣登金銮宝座。

但……盛承鸣坐回车内,闭上眼睛,耳畔是虞京城外年年不散的风声,可在那遥遥风声之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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